“我找到窃听器了。”幸村说。 他用的是过去式。言下之意是,这个房间里早就没有来自爷爷的机关了。真田幸隆为爱孙设置的窃听器如同一块精致的甜点,当幸村需要更换伤口上的纱布时,它的赏味期限就到了。 十个小时前,幸村借了阿梅的针线包,用胡萝卜形状的迷你剪取出纱布夹层中的窃听器。他钳住窃听器,对着太阳举起镊子,欣赏蝴蝶标本一样仔细眯起眼睛。它还…
“我喜欢勘助,我要抢走他。” 真田源五郎挥动着菖蒲叶做成的宝剑,眼睛黑亮得像两颗鲟鱼子。他盛气凌人地对峙着父亲,豆灯钝钝地切割着光影,把稚气的夜袭身姿,剪辑成鬼斧神工的恶龙。 “小朋友,”父亲的手温暖地抚上他的头顶,“你今年多大了?” “我快四岁了。” “而我快四十岁了。”那可恶的男人说,“对一个成熟的大人而言,‘喜欢’是无酒精饮料,是人造奶油,是…
人的极限反应时间是0.104秒,子弹的时速和波音飞机差不多,达到380米/秒。 伊达政宗和真田幸村的距离不到十米。 也就是说,当独眼龙开枪的瞬间,幸村需要至少0.1秒的反应时间,才能意识到自己被射击了。而在这0.1秒之内,子弹已经行驶了38米,足够在打穿幸村心脏后,继续从容飞行二十米有余的距离(不考虑摩擦力、风向等其他因素)。 子弹从幸村的耳边呼啸…
男人的手探入母亲的前襟时,他以为她要被杀害了。 但杀害是一个时辰后才发生的事。他们是识货的,不可能轻易就让她死了。糜烂的体臭味一股脑涌进房间,污脏的手青筋纵横,争先恐后地涌进母亲的衣服里。母亲很钟爱那一件练绢小袖,她用浮动着冰块和桂花的井水浸泡了它整个上午。不能把白色洗干净的人不配穿白色,母亲总是这么说。 练绢小袖瘫软地褪在一边,男人们压制着母亲的…
也好。真田昌幸想。 “也好”是他后半生的常态。铃木主水的死讯传来时,他想,也好。西军败北的消息传来时,他想,也好。配流九度山的处分下来时,他想,也不坏。他总能从一败涂地里捞出一点好来,捞出一点是一点,哪怕这好缺心败德,也总比没有强。 死铃木主水一个人,换北条整个势力灭亡,这笔买卖不合算吗? 西军败北,少了一百年乱世,百姓多吃几口踏实粮…
当日凌晨五点二十八分。 山本勘助闭上他以后会残疾的眼睛,在桌下交叠以后会残疾的双腿,用香烟堵上枯薄的嘴唇,凸出一种“独立不惧,遁世无闷”的造型。 信繁给虎纲递了个眼色,让他赶紧把桌上散落的资料收好,免得此人又改主意。 晴信目光略略一窄:“能谈吗?” “谈不了。”勘助把烟掐了,“海野灭亡在先,您才追放的父亲。” “海野?”晴信试着把勘助的逻辑倒退几个…
当日凌晨一点四十分。 真田昌幸发现情色酒店的服务生全部消失了。 起因是他想给房间加个床,本来还担心情色酒店会不会没有这项服务,毕竟都来开房了,怎么会还有分床睡的需求呢?这需求就好比“买一个飞机杯然后拿它喝水”一样。可他马上发现这样的担心纯属多余,因为走遍了整栋情色酒店,连一个工作人员的影儿都没有。 昌幸的第一反应是“说不定都聚集在武田晴信的房间”,…
“真田。” “嗯?” “……不,”他有些尴尬,“我是在叫他。” 真田幸隆好像没听见似的,脸上依然挂着和煦的微笑,在挽住的手臂上蹭了蹭脸。静电噼里啪啦地在他卷曲的头发上滚动,搞得坐在对面的真田幸村不敢轻举妄动,害怕爷爷一个十万伏特放过来,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。 片仓景纲展现出很好的教养,安静地低头喝茶,没有挪动被抱紧的身体。这是因为真田幸隆抱住的,是他…
今天我们没有相遇。 真田源五郎穿过长长的走廊,绕过踯躅崎馆的配膳房,煮沸的茶水翻滚着深绿色的泡沫。白梨的浓烈花香逐渐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甲斐味增的辛辣气味,攻占下整个鼻腔,让人眼睛猛烈地一花。 “为什么没有准备地图?没有地图如何召开军议!” 那是源五郎第一次听见武田晴信的怒喝,炸雷一样劈碎在地板上,余震撼动整个房间。晴信行事严谨,痛恨…
“单手解开裤子的拉链真的很难。”胜赖说。 “何况还要用左手。” 他又补充道,暗示得已经足够明显。 真田昌幸的声音过于清晰地传来:“要我帮您脱吗?” “不、不用!”胜赖打了一个寒颤,“你别动!原地立正!” 这里是情色酒店四层的男卫生间门口。胜赖左手提着裤子,右手则被在门口待机的真田昌幸死死攥着。此情此景实在令人浮想联翩。毕竟情色酒店里,永远会上演各种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