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气深冷,武田晴信趁着夜色拐进小径。 柏油路异常坚硬,沥青胶泥的反冲击力隔着鞋底,持续叩打着他的脚心。晴信连续左转两次,路过已经打烊的帕青哥店,他保持着跑步的节奏倒退几步,对着海报上露出三分之二胸部的女郎吹了声口哨,带着满脸笑意继续奔跑。 “奔跑”似乎不对。 ——确切地说,他正在逃跑。 他和追他的人渊源不浅。四百年前他写给对方的情书,如今正静静地陈…
男人的刀砍下来时,真田幸村条件反射地抡起塑料袋去档。 刀锐而快,塑料袋被利落地一剖为二,里面的食物积木一样散落一地,空气中弥漫起浓烈而甜腻的咖啡香精味。 幸村绝望地想:啊,爷爷的pocky。 男人把兜帽拉下来,咳嗽般地笑了一声:“好身手。” 幸村蹲下来,用木棍扒拉着塑料袋的残骸,确认了pocky的遗体后重新起身。 “你把pocky的钱出了,这事就当…
他抹了一把热雾洇洇的镜子,一张久违的脸立即浮现出来。 镜子里的脸还很年轻。额骨峭峻,一双巧智者特有的三白眼牢牢钉在眉下。他惯性地抬了一下嘴角,笑肌僵硬,把整张面孔扯得古怪不已。 他想起自己曾和笑绝缘。就算硬要把笑拼在脸上,也粘不住、化不开。 “源五郎……” 他喃喃地唤出自己曾经的名字,好像只要这样做,就能重新唤回那个年轻的灵魂一样。他想自己应该从这…
※本文为长篇架空,可以视为《真田不太平记》的续作,也可视为独立作品 ※CP嘛反正就那些个 ※本文将延续六文钱三部曲中既定的历史框架和人物关系。 ※欢迎任何形式的提问吐槽和批评,请以宽容的心态阅读~ “请问便当需要加热吗?” ——点头。 “筷子需要几双呢?” ——伸出了食指和中指。 “有积分卡吗?” ——摇了…
【五四 真田昌幸×武田胜赖】 五十三岁的真田昌幸过得很好。 岁月将他刚傲的三白眼洗去,眼睛里的黑色逐年沉淀下来,看上去衰竭宜人。 归顺丰臣后,他愈发需要这样一双毫无攻击性的、笑吟吟的无害双眼。他还学会了跳梁小丑式的诙谐,学会把自己的精神洁癖掰开揉碎,黏上甜甜的金箔,他圆滑逐流。 他适应了这个更鼓励无赖生存的太平盛世,这是真…
【五四 真田昌幸×武田胜赖】 “你父亲是个误会。” 讲这话的人正是伊达政宗。 如果有必要的话,这个名字前面还可以加上许多定语,修饰他的羁傲,装潢他的年轻。这些璀璨的定语组装起来,像一条要多长有多长的贪吃蛇,在独眼龙生前死后,还能无尽地长涨长消。 我打从心底轻视你父亲——假如他乐意,他完全可以这样表述。 伊达政宗说,真田昌幸…
【五四 真田昌幸×武田胜赖】 总有一天我会背叛你,源五郎说,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。 那是一则颇有风度的犯罪预告。他恳切而心焦,仿佛背叛是一件身不由己的命定之事,即使他不情愿也无法可想。蛇注定要咬死农夫,螳螂注定要杀食伴侣,这并非冷酷或残忍,蛇很悲伤,螳螂也是,就因为它们是那样的物种,拥有那样的生存法则——它们多…
【五四 真田昌幸×武田胜赖】 人初死时,灵魂是逐渐浮上眼睛,从目光尽头逃逸的。 胜赖说,当哀凄的神色从雪姬的美目中逐渐褪去时,有一道柔弱的光拂过他的脸,它怜悯、濒危、似有诉求。她多么不舍得这令她初为人母的人世间啊,不舍到弥留之际的目光是柔缓而绵延的。当那光芒完全消失时,雪姬就从他温暖的妻子,变成了沉重而冰冷的…
【五四 真田昌幸×武田胜赖】 日暮之时,真田源五郎站在比睿山被烧毁的大伽蓝旁。 几个时辰前,织田信长将比睿山的三千人逐一斩首,灵舍中堂如云霄飞扬般烧尽,僧侣、稚子、智者、上人,美姬,此刻悉数变成无首之尸,赤裸青白的肉身横遍寺庙和石阶。 源五郎点起灯笼,灰烬中散落着金箔的残块,仿佛星云的骸骨。 十日之前,他奉武田信玄之命前往…
【五四 真田昌幸×武田胜赖】 “对不住啊,安房。” 丰臣秀吉对真田昌幸说这句话的时候,是真的带着点歉疚的。 这位黄金天下人从未真心相信过对方的说法,缜密的精心设局尚会露出破绽,更不用提这漏洞百出、易碎易破的谎言了——谁都知道真田祖上四下流离,活人踏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、何尝有余裕顾及死人?况且真田昌幸十年前才受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