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啄攻       山本勘助×真田幸隆】

人即城，人即垣，人即壕，仁慈为友，仇恨乃敌。

 

武田晴信在自己的生涯中，通过征战怀柔和发展水利，将14万石的领地扩大到130万石，增加了整整八倍有余。

他从16岁初阵、到53岁病亡，一共亲自指挥参与过48场攻城战。其中成功38次，失败10次。也就是说，他每出征五次只有一次失败，胜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。而这样的战绩是相当惊人的。可以说，他是典型的攻城型武将，巧妙而自如地在强攻、力攻和围城之间进行着转换。

与之相似的是，真田幸隆在武田的耀眼功绩同样在于攻城，正是因此才有了攻之弹正的异名。

单是他以一己之力攻下的城池就有：户石城、塩田城、镰原城、岩柜城、岩下城、白井城、雨饰城、岳山城、狱山城，参与怀柔调略的城池更是数不胜数。完整地攻略了信浓之后，他又以先方身份守护着与敌人咫尺相隔的西上野，成为边界最可靠的前线力量。

上杉谦信曾经这样评价真田幸隆：“如果有弓在手我绝不会输给真田，但知略却远不及他。只要有真田在，攻略信浓就变得难上加难。”

而攻城似乎成为了真田一族的某种天赋，十余年后，幸隆的三儿子——没错，就是那个面团般的真田源五郎，在半年时间内就达成了对十座城池的无血攻略。

彼时武田出现了粮食匮乏的窘况，对此，真田源五郎提出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应对措施：攻几座城，吃敌人的粮。他在一片非议声中出门散了个步，空手带回了厩桥城开城降服的情报。然后是八崎城、今村城、不动山城、小川城、猿京城……他用近乎夸张的惊人战绩告示着武田诸将：军师的传奇还将继续。

 

这或许在一定程度上，要归功于山本勘助也说不定。

 

真田幸隆首次从未满三岁的源五郎口中听到“马出”、“虎口”和“梯次”时，他以为自己疯了，仔细倾听后竟然又出现了“协同鹤翼”、“井雁行直”等高阶词汇，他才觉得可能是这孩子疯了。

然后他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原因，问题当然出在月均三次出现在自己家的独眼军师身上。

山本勘助像一个远道而来的旅者先生一样，缓慢地对自己怀里的孩子讲述着自己积攒了三十余年的专业知识，态度温柔而耐心。而这些珍贵的智慧在源五郎耳中，是非常有趣的古怪口诀，他似懂非懂地跟着对方念：宫、商、角、徽、羽，四纵五横，吾今出行……

河原姬在一边看着也觉得很好玩，而且是非常安全的好玩。每当源五郎咬不准生僻难解的字眼，就会用哼哼糊弄过去，勘助也并不要求，但再度复述几次后，源五郎就可以越念越准，有时甚至能超越勘助的进度、毫不含糊地背出下文。

幸隆干笑着走过去：“被你洗脑了吧。”

勘助没有察觉到对方的隐怒，颇为自满地回答道：“这是他的天赋。”

幸隆脸色一刷，愤怒地从对方手里抢过儿子：“你竟然教他兵法？他明明连爸都不会叫！”

源五郎朦胧地察觉到自己的智商被羞辱了，他于是甜甜地拉着对方的袖角：“父上。”此句咬字清晰，字正腔圆，充分地证明了自己的口语实力。……尽管他拉的是山本勘助的袖角。

这无疑是推涛作浪。但勘助仍悠然无畏地直视着对方的眼睛：“真田大人，您并不打算让自己的儿子继承军师之道吗？”

“少在这里混淆概念了，武田的军师不是你吗？凭什么我儿子非得要继承你的名迹？”

话一出口，幸隆才发现自己相当言重了。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很刺耳，主语的变换、“凭”、“继承”和“名迹”，都在粗描强调着他们之间的不关联。他立刻后悔了，但是完全找不到台阶下，只好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，任源五郎跑去给正在习武的两位兄长肆意捣乱。

山本勘助当然没有生气，事实上，或许因为年长，或许因为是攻，他总是让着对方，任由他非难刁钻，说些不好应付的话。但此刻，他的眼神静谧地燃烧着，像一层低热的磷。某种复杂难解的介质把他们稍微隔开了，让原本心有灵犀的交流突然变得重峦叠嶂、沟壑万千。

“真田大人，您并不以身为谋士而荣吗。”

“……不是那样，但数十年后，武田更需要的是纯粹的武力，而非可以拆穿的伎俩。”他坎坷地解释道，“再说，倘若那时武田仍需要军师一职的话，不是有春日殿下在吗？”

“您感到后悔了？”

“我没有后悔，不是那回事。”他像在公布标答般越说越低，“勘助，我只是希望你……”

 

我希望你能留下些什么。

你周游列国，屡立奇功，十五日攻下九座城池，仅是单手画出的古国详图就价值连城……天才的、傲慢的、传奇的你，难道会什么都留不下来吗？去相遇个还算心爱的姑娘，跟她结婚，老老实实地做一个父亲，把这些知识教给你的孩子，让他名正言顺地继承军师的位置——你竟然从未打算这么做。

而让他更加失落的是，山本勘助似乎完全不把这一点放在心上。

他已经年逾半百，胡须些微地生出了触目惊心的灰白。他仍然很敏锐，但偶尔也会听不清些微的声音。家臣团里最轻蔑他、漠视他的人，交谈中也会无端地恭敬起来。那敬重当然并非因为他的神武，而是源于他的年迈。

 

户石崩败后，人人都目睹了这位独眼跛足的异相军师如何神武。

彼时逆雾迭起，山脊棱线下瀑起的白色云层逐渐淹没了整座山。如同真田幸隆所预想的一样，当村上义清的主力部队背袭武田军时，山顶户石城内所有士兵一并而出、里应外合，武田军遭遇了勇猛精锐的前后夹击，溃败之色逐渐浓厚无疑。

全军上下一片混乱，传令无法正常进行，连后续出征的旗本众也无法维持各队阵型，武田即将面临全军崩溃的惨况。

武田晴信决定亲自加入战阵，而他尚未走出本营，就被真田幸隆挡在原地。

“请您切勿轻率，”幸隆语气严厉，“殿军传令的任务，请交给真田来完成。”

“你想要战死吗？”

“身为您此战的军师，我已经严重失职，此举愿意微功抵过，望您成全。”

晴信默然不语，他明白真正指挥失误的人并非对方，而是乘愤怒之势逞血气之勇的自己。

他懊然地扳过对方的肩膀：“我绝不能失去你。可有胜机？”

“有。”幸隆目光坚定，“尽可能脱离山地，向南转移主战场……”

在下一个瞬间，仿佛是在相应他的声音一般，一队以利剑之势冲破布阵的骑兵出现在战场上，粗致数来约有五十余骑。一时间，乱鼓声、厮杀声、铁炮声不绝于耳，突然出现的骑兵队如同高速划开云层的光线，往返斩切着整个村上军的布阵。

在本阵远眺着战况的诸将一时间震诧在原地，什么也说不出来。幸隆同样错愕地看着这队从天而降的神兵，十年前的一段记忆逐渐清晰起来。

——破军建返！

“御馆样！”他如梦初醒地提高声音，“那是山本军师的队伍！他的目的肯定是要将村上军向南诱导，请立刻重整阵势，在撤离前给予敌军最后一击！”

然后他罔视了自己的职责，翻身上马一路疾驰。背后春日虎纲焦急地喊他：“真田大人不要去！村上义清早就把您挂置顶了，全军上下看见六文钱就高潮！”

他的警诫越来越远，直到被马蹄扬起的烟尘阻隔在了后面。

通过利用骑队干扰争取到的时间，武田军在春日虎纲、教来石景政的二度指挥下，终于有所起色，从混乱中恢复过来。原加贺守在破碎的村上军中一声怒喝，连讨二十余人，扭转了溃散的局势，使得武田殿军的队伍得得以重振精神，转守为攻。

户石城崩是武田晴信一生中最惨烈的败北。此战共折损上千名将兵，以及信虎时代的老臣、号称“先手必胜”的名将横田高松。然而，凭借山本勘助的力挽狂澜，村上军也无力继续延展胜机，此刻武田军中正爆发出凄胜的呼吼声。

真田幸隆好整以暇地坐在马背上，皱起眉毛注视着松树下憩息的山本勘助。他全身负伤十余处，正咬着绷带给伤口止血。结果，他仍是这样狼狈地迎来了自己的荣光之时，血泊给草丛上了一层糟糕的暗妆，仿佛一地陈年衰败的火烧云。

但哪有这么简陋运蹇的英雄？本来就身体残破，却还受这么重的伤。

他心里很难受，嘴上却咬着自嘲的戏谑：“你是特地回来给我挽尊的吗。”

勘助愣了一下，力不从心地笑了：“真田大人……”

“想说什么就说吧。说我歧路亡羊、涸辙之鲋也可以。”

“您是特地冒着危险来给在下收尸吗？”

“活着就捡，死了就扔。”

“……真像您说的。”

“你不要以为我不会吻你，”他俯觑着对方，“十年前我敢这么做，现在我同样敢。”

 

言毕，他在对方鲜血淋漓的视线中扬长而去。

 

勘助感到一阵英雄气短：“方才不是说……死了才扔吗……”

 

尽管没能如愿拿下武田晴信的头颅，大胜的战果仍足以让村上军扬眉吐气。信浓诸骑墙豪族中也渐渐散开了流言，人们闲话说：“武田真是被打得不要不要的，连两个军师都冲上最前线了。不愧高危职业。”

这些艰难生存的小豪族对战况极其敏感，狡猾得像一窝野狐狸。他们早早书好了给武田的贺文，字里行间谄媚着顺服的意愿，但当他们听说武田大败后，只字不改地把贺函转送给了村上，唯一的工作量只是更换一个重新写上拜敬名的笺封。

真田幸隆从松尾城赶来踯躅崎馆，无视了一路轻视的神色，直接求见武田晴信。

“一日内，我会为您拿下户石城。”

诸将陷入了致密的沉默。山本勘助面色一沉，连春日虎纲也错愕地捂住了嘴。

武田晴信问禅般与他对视：“需要多少士兵？”

“无需一兵一卒。”

晴信皱起眉：“……那么，是需要洋枪、赠物或黄金？”

“都不需要。”

场面立刻哗然。晴信厉声压制住诸将的窃窃私语：“真田大人，我知道你急于立功来挽回声誉，但户石大败责任在我，并不在你。此事不急，大可从长而计。”

“不，御馆样，我从来不说没有把握的话。军令如山，如果明日内我无法拿下户石城，请视为叛军之罪，罪当处死。”

幸隆说罢，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去。

晴信根本还未来得及答复，他刚想重新开口控制场面，就看到山本勘助和春日虎纲一前一后追了出去。他尴尬地咳嗽了几声，随便抓了个身边的某位家臣挽回尊严：“三郎兵卫尉，你也认为真田弹正是在异想天开、刚愎自用吗？”

“是、是的！”被点到的少年面红耳赤，声音却因兴奋而异常洪亮，“拙者认为，真田大人并非武田直系，一定可以用奇策让敌人放下戒心，请您拭目以待吧！”

这个少年今年刚满十九岁，眉眼英武，眼眸炽烈，散发着健康而温顺的青春气息。他和春日虎纲自幼熟识，一起长大，目前在猛将如云谋士如雨的武田家中，仍旧默默无闻着。

他叫饭富昌景，也就是后日的山县昌景。这个名字日后将被德川家康所深深畏惧。似有所缘的是，山县昌景那威名远扬、所向披靡的赤备团，后来被攻弹正之孙真田幸村所效仿。真田赤备再度延长了家康的噩梦，成为了他一生都未曾痊愈的真红梦魇。

不过眼下他只是作为一个小透明，沉浸在被晴信亲自调问的激动中。

我刚才好像很帅！他振奋地想，如果春日前辈也能听见就好了！

 

很遗憾，春日前辈必然没听见。他跟着师傅赶进了攻弹正一手营造的愁云惨雾中，继续在这个频出CG的廊下窘迫疾行。

“真田大人，您在为何事而心焦！”山本勘助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臂，“攻略了户石城，真田乡就可以完整地回到您的手中了——您是因此才失去冷静的吗？”

“我很冷静，我向来只许诺做得到的事情。”

“真田大人，在下一定会想办法帮您取回整个真田乡的……不，我可以为您做任何事。因此，请您千万不要草率……”

“你不要多事，唯有真田乡我一定要亲手拿回来，此事不需要你的协力。”

天啊，春日虎纲露出了绝望的表情。现在——他在脑内速记着——我的面前大概出现了这样的光景：年级第一名和年级第二名在争夺奖学金，他们情意绵绵地推推让让，沉浸在针锋相对的高端二人世界中，仿佛所有无关此事的人都是甘蔗渣。

“那么姑且说说看，您究竟有何奇策呢？”

“勘助，来想想看，”幸隆不紧不慢地看向对方，“如何能在短时间内，让一座防守严密的城合理而彻底地变成空城呢？让守将主动打开城门、自愿地倾尽兵力倒入另外的口袋的方法——”

山本勘助和他对视着，他的独眼逐渐破开了乌云、再度浮现出诹访湖面般的清澈。

真田幸隆志在必得地微笑着：“——没错，我就和你此刻想的一样。”

 

 

TBC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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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2ch看到了很有趣的言论wwww

今から20年近く前の小学生の時、社会の授業でちょうど戦国時代をやっていたんだが

二十年前我还是个小学生的时候，教我社会课的老师稍微讲到了战国时代

 

先生が「武田信玄の軍師が誰か知っている人ー」と言ったので

老师问“有没有谁知道武田信玄的军师是谁——”

 

丁度戦国時代に興味が沸き始めた俺は「山本勘助です！」と、答えたら

那时候刚刚开始对战国燃起了热爱的我抢答了“是山本勘助！”

 

「ああ、うん、その人もそうだけど・・・・真田幸村が有名だね」と言っていた。

却得到了“啊、嗯，那个人也是的啦……但真田幸村比较有名哟”的回应

 

その時は「へーそうなんだ」と思ったが、今思い返せば「おいおい」という話しだったな。

那时的我想着“欸~是这样啊~”，现在再回忆起这件事就只能“喂喂”了。——这样的故事。

 

底下还有这样的回复：

（幸村会作为偶像被推崇的原因也许是）

祖父が伝説の名軍師·山本勘助と関わりがあった。

爷爷和传说中的名军师山本勘助有着关联。

 

原来如此！我恍然大悟。

幸村的讨死厨设定，果然是遗传奶奶呀！（欢喜）

好像得到了根本没关系的结论

 

幸村和勘助同时出现并且能出点小浪花的作品，好像没有

但我觉得战国无双就快了

倒是有个幸村和小蜜并称美军师双人组的作品，叫恋战2甲斐篇（笑

但幸村你胆敢么？高坂昌信是公认的战国第一美男子啊，比你女婿还高出好几段位的，知道他为什么在大多数作品中都要遮起自己的脸吗？看谁谁怀孕，瞄哪哪倾城√

 

题外话：

万一我萌了大佐和小蜜，会不会被风林火山啊……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