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、我真的要插进去了……可以吗,小十郎?”
没有得到明确的回应,但他已经无法等待下去了。
他用指腹摩挲过沐浴着清冷光泽的肌理,发梢和汗毛被亢奋的情感电到耸立。他第一次去尝试这样做。他深知对方也是第一次。
他深吸了一口气,伸向腰间的手指,不小心碰响了腰带的金属扣。他顿了顿心思,重整阵势,缓缓地按着它对准穴口。不舍得整根插入,只敢一点一点,一边观察着对方的反应,一边慢慢地探进去。
“好深……”
片仓分社长看着他如痴如醉地发出感慨,忍不住深深锁眉。
“您这是在干什么呢?”
“呜哇!!!”
成实副总裁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,猛地把他那根宝贝拔出来,震得穴口发出一阵轻微的撕裂声。
“小、小十郎!你怎么会在这里?!”
“这里,”景纲面无表情,“姑且也是我家。”
“……你为什么回家这么快?!”
“您下班,我当然也下班了。”
“你最近怎么都不加班了……”
“我担心有人不打一声招呼,就往我家跑啊。”
“那你……”成实不好意思地蹭着脚尖,“有空吗?”
“对您,我永远有空。”
他抄起双手,从拐角处走出来,稳稳地站在副总裁面前。成实慌慌张张地把手藏进夹克衫的口袋里,由于太过紧张,不小心捅出了一个钥匙的形状。
“挺好。”
景纲盯着那个形状,感到心悦诚服。
“揣着这么个庞然大物,您不如直接去抢银行吧。”
“本大爷有的是钱,抢他妈什么银行!”
成实顿了一下,脸上一片苹果的金红色。
“要抢……也去抢你的心房……”
“……”
完了,这土味情话还押上韵了。
景纲深感郁结,只好先不理他,让副总自行冷却。他从皮包里掏出钥匙,不到半秒把门打开。成实嘟嘟囔囔地跟在后面,脸颊膨得像奶油馒头。结果纠结半天,他那把新配的钥匙还是没能派上用场。
片仓分社长把包放下,洗手,擦干净,摁两下消毒液。放眼望去,成实副总裁身上什么都没带,也看不出来他是否打算留宿。
成实总体像犬类,唯独行踪像猫。确定关系后,好歹会事先联系一下,两人暧昧期时,他常常会突然消失十天半月,音信全无,连伊达政宗都对他的位置甚至死活没有确切的把握。
景纲第一次听说成实的工作内容时,说不吃惊是假的。
伊达会社是广告业务起家。从政宗的曾祖父时代算起,单项负责联络企业和宣传媒介之间的关系。随着时代的日新月异的发展,纸媒电媒的衰落和网媒的兴起,伊达会社的贸易箭头愈发趋近于多边形,手里的资源越来越充沛,贸易活动也越来越复杂。到了政宗父亲的时代,甚至创建了旗下品牌,身为业界标杆,想什么火,什么必定火,号称“没有伊达会社左右不了的时代风向”。
做广告这行,相当于什么都做。会接触各种各样的客户,只有想不到,没有遇不到。譬如五月份还在跟一板一眼的医疗器械行业谈项目,对方的CEO签合同用钢笔,灌墨水时用注射器,六月份就要和地下摇滚乐队一起考察场地,睡天桥下面,巡警一来拔腿就跑。
干这行可谓大起大落,没有百变怪的应变能力、推销员的心理素质以及美杜莎般丰沛的发量,干不出一周肯定卧轨。
但是片仓景纲不是一般人。他把所有收到的名片都收藏在一个相册本里,名片边还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客户的具体信息,背景,喜好,习惯,有空就掏出来默念咏唱。以便再见面时,彼此能熟得像老同学一样,让对方产生自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这类的美好错觉。
当然了,伊达成实更不是一般人。
什么都做的行业,必须什么都做。没有黑吃黑的功能,就只能乖乖奉上大把的资金和把柄。伊达会社的运营本身还算得上光明磊落,但常在河边走,哪能不湿鞋,对手或客户里存在灰色地带的手腕,你也只能伸出一只同样颜色的手去,与之搏杀或相握。
伊达一族中,被选中担负起黑色使命的人,是成实的父亲。
成实的父亲伊达实元,是政宗的爷爷同父异母的弟弟。
这是好听的说法。
——通俗来讲,他是私生子。
成实的父亲从小被要求各种体能上的训练,政宗的曾祖父曾想要把这个私生子培养成职业的间谍和杀手,在那个不太平的年代,一个优秀的间谍或杀手可抵百人之力,用到点上了,价值甚至超过一个军队。
遗憾的是,曾祖父还没来得及用上他,就被自己的儿子送进了养老院。当然了,他那时距离生物学上的老还很远,在燕窝鱼翅的牢笼里,远眺着自己未竟的大业,望洋兴叹。
政宗的爷爷还算通情达理,没把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逼死,反而活用了起来。就这样,成实的父亲在兄长的默许下,组建起了自己的帮派,杀人放火干得不多,基本上是断人手脚、抄人家业那类的工作。到了四十多岁,终于有了成实这个独生子,疼得不得了,满大街发真知棒。
成实十五岁接过黑道大旗,无论是打架还是嘬真知棒,都比他爸更有天赋。帮派的成员死的死,gay的gay,剩下有子女的都一撇嘴:什么时代了,还谈世袭制?组织越来越萎缩,但成实硬是凭借自己的个人魅力,重新编排起一个蜈蚣帮来。除了制服丑,看着像生物课课外实践以外,倒也弄得风生水起。
但成实和政宗的关系,不存在成实的父亲与政宗的爷爷之间的偏颇和理亏。事实上,打从辉宗的时代,辉宗就对成实的父亲抱着一种敬远感,甚至是讨好的态度。毕竟从继承顺位上来讲,成实的父亲资格最老,如果他不是私生子的话,本该由他而不是辉宗来继承这个公司。
如果成实开口说不愿意的话,他完全不必接过这有今天不一定有明天的危险职位。但成实特别愿意。卖命一途是他自己选的,一个穿金戴银的名门二少爷,非得脑袋挂在腰带上。
暧昧期时还没觉得,自从正式交往以来,无论片仓分社长走到哪里,总能碰到穿着蜈蚣制服的人,莫名其妙冲自己淫笑。这令他重新意识到,这是一个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庞大且闲出P来的组织。
第二天成实副总裁就一脸叽歪地往他桌上拍了一本名册。
“是哪个傻逼胆敢冲你笑了?!”
片仓分社长打开名册,仔细地浏览着嫌疑人们的照片。
“这一页的基本上都笑过。”
“妈的,”成实愤然地撸起袖子,“我打歪他们的嘴!”
“打歪就只能作出笑一种表情了。”
“只要别冲你笑,笑出花来都不关我事。”
成实气哼哼地想把名册抽走,却被对方冷不防地握紧了另一端。
“您对我笑一笑的话,那些就不入眼了。”
副总裁脸红心跳了一阵,手不自觉地松开劲道,名册太重,景纲单手拿着就拿不稳,笔直掉下去砸中了副总的脚。成实嗷地一声跳起来,脑袋笔直磕上书架。景纲无可奈何地看着他,心想这要是养在家里,整天虎啸龙吟的,二十年贷款的房顶还不得掀翻了。
片仓分社长在微波炉里热了一下昨晚剩下的炖牛肉,煲了鸡蛋粥,窗外风雨交加,两个人缩在家里暖乎乎地吃了一顿饭。吃完饭副总裁自觉地起身洗碗,之前见成实妈妈时,景纲并非真的没话可夸,而是成实洗碗确实干净,用最少的洗涤剂,让碗筷焕然一新。
他似乎在所有体力活上都有天赋,倘若从良,会是个好丈夫。
景纲看了一眼时间。“跟我下一趟楼好么?”
“行啊,做什么?”
“散步。”
“哈?在这种天气里?”
“吃完饭别坐着,就叫散步了。”
他披上外套,注意到副总跟自己的夹克较上劲了。原来是拉锁绞住衣料卡住了,他蹲下身,帮对方整理好,仰起头说“下次脱的时候慢一点,太急了才会卡进去。”
“喔、喔……知道了。”
“……脸怎么又红了?”
“不,那个,”成实艰难地说,“你快把头低下去啊。”
“怎么了?”
“从那个位置仰着头看,太……太色了……”
“……”
片仓分社长面色一硬。他站起身,把拉锁笔直地拉上去,领子竖起来,遮到对方的额头。成实一边喊着“你干嘛啊!!本大爷看不到了!!”,一边在原地转圈圈。
景纲拉过对方:“让您的眼睛好好反省一下。”
他们走到一层的管理人办公室。景纲敲了敲门,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来开的门。景纲蹲下身,用亲切的语气说:“你爸爸不在吗?”
“爸爸去修车库了。”小男孩转了转水汪汪的眼睛说,“就我一个人。”
“这样啊。我和你爸爸约好,今晚来调监控的。”
小男孩点点头:“我知道。”然后打开反锁,把他让进来。
景纲低声说句打扰,把手里的蘑菇山巧克力(分享装)作为礼物递给小男孩。
顺便一提,明治制果旗下的两款零食——“蘑菇之山”和“竹笋之里”,虽然同样是巧克力涂层饼干,但一款被做成蘑菇的形状,蘑菇伞的部分都是巧克力,另一款被做成竹笋的形状,笋衣的部分是巧克力。这两款零食自问世以来,持续爆发出爱好者的党争。
蘑菇山党表示“花同样的价格,当然是富含更大比例的巧克力的我们是正道啊!”,而竹笋里党则表示”那么喜欢吃巧克力就直接去买巧克力啊!我党涂层均匀、巧克力和饼干比例恰到好处才是正道!”景纲是竹笋里党,而成实是蘑菇山党。可以说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仇敌关系了。
这次买了蘑菇山而不是竹笋里,也是因为成实前段时间是伤患,万事只能顺着他来。没想到零食还没吃光成实就搬回家了,片仓分社长每天打开冰箱就会看到可恶的蘑菇山(分享装),一脸嫌弃鄙夷。
片仓分社长一分钟一分钟地调监控,副总裁和小朋友在沙发上分吃零食,可谓各司其职。小朋友晃着火柴棍似的纤细小腿说:“大哥哥你给我讲个故事吧!”
成实想了想说:“从前有一个小红帽……”
“这个八百年前就听过了!”
“听着!本哥哥给你讲个不一样的!”
——本哥哥是种什么自称啊。
景纲沉默地按动鼠标。自谦还是尊他?粗话还是脏话?
“从前有一个小红帽,是一个热爱工作的人,每天都加班到末班车时间,他在特别远的一个分社上班,有一天要去本社送文件,走着走着,遇到了一只大灰狼。”
副总裁继续着这个设定听起来很耳熟的故事。
“大灰狼是一只好的大灰狼,它虽然也吃人,但是它吃人之前会好好洗手,而且吃的都是坏人。大灰狼偷偷地跟着小红帽,怕他遇到危险,却被小红帽发现了。小红帽说,你打算吃掉我吗?大灰狼虽然没有打算吃掉小红帽,但是如果承认”不吃”的话,就会失去身为猛兽的尊严。于是大灰狼冲着小红帽张牙舞爪地恐吓道,如果你不走,我就会吃掉你哦!”
成实冲着小朋友张牙舞爪了一通,小朋友咯咯咯地笑着闪躲。
“……可是小红帽并没有走。小红帽问大灰狼,你的耳朵怎么那么大,大灰狼说,是为了更好地听你说话啊,小红帽又问,你的眼睛怎么也那么大,大灰狼说,是为了更清楚地看着你,小红帽说,你的手也好大啊,大灰狼想说,是为了有一天能好好地抱紧你,但是大灰狼不敢这么说,他害怕小红帽觉得他是坏人。所以,大灰狼转身逃走了。”
“然后呢?”
成实伸出手,帮小朋友抹掉粘在嘴角的巧克力。
“然后故事就结束啦。”
“真没意思。”小朋友嘟起嘴。
“什么?!竟敢说没意思?!”成实迅速地炸起来,“小鬼,听好了!这故事还有后续的!小红帽拉住大灰狼的尾巴,把他强行带进林间小屋,然后美美地把大灰狼吃掉了!”
“诶诶?!小红帽为什么能吃掉狼啊!”
“这你就不懂了吧!因为小红帽是……”
成实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在自掘坟墓。
“……要、要你管啊!!!反正小红帽就是能吃大灰狼!!!因为大灰狼愿意被他吃掉!!!”
“大哥哥只会讲莫名其妙的故事……”
“没错,这个哥哥脑子不太好。”
片仓分社长冷笑着走过来,把副总裁拎起来,按在座椅上。成实正想发作,看到显示器上暂停着的画面,立刻凉到了血液深处。
“是那天找上门的人。”
景纲握住对方的手,要他安下心来。
“有印象吗?”
成实在思绪中检索着这张侧脸,很遗憾,没有浮现出任何线索。那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,中等体型,络腮胡须,穿着西装,衬衣下摆在外面颓唐地晃荡着。他掏出一把手枪,左手拳头猛擂片仓家的门,对着猫眼看了半天,耳朵贴在门上听动静,然后,果不其然去看了电表。
成实感到后怕——幸好当时把闸拉了。
“等一下。”
景纲暂停了他查看电表的画面,那男人的西装左领,上面有一个亮晶晶的东西。他滚动鼠标轮轴,放大那个画面到最大,能隐约看清楚那个发光的东西,是一枚徽章。
——金色的,对鹤纹。
成实骤然站起身。
景纲虽然对黑道了解不多,但也不算一无所知:“是南部家……?”
“不是南部家,”成实指过去,“南部家的对鹤纹,鹤的身体上有九曜,且最明显的是外部有一圈黑框。你看,这个明显没有。”
片仓分社长仔细看了看,图很模糊,实在无法看得很清楚。成实能从这么糊的像素中看出端倪,一是视力好,二是对黑道知识足够了解。
“那么,究竟是……”
“我说,小十郎,”成实的声音静下来,“你觉不觉得,这个徽章好像一个什么东西?”
景纲思忖片刻,做出了一个非常恐怖的联想。
“选举。”
他干巴巴地说。
“像是选举时期,议员代表带的那种徽章。”
“嗯。我也觉得像。”成实比划了一下,“尺寸……感觉也差不多。”
两个人陷入了不可解的沉默。
半响,成实开了口:“先回去吧。给我一点时间。”
大概是身为管理员的爸爸教给他的礼仪,小男孩懵懵懂懂地起身要送,并把蘑菇山分享装还到景纲手中。景纲摸了摸他的头顶,柔声说:“送给你了,谢谢你守护这栋公寓”,小朋友红着脸笑了起来,然后转向成实。
“大哥哥,我知道了,”
他很认真地看着成实的眼睛。
“大灰狼一定是很喜欢很喜欢小红帽。”
“说得对,”景纲微笑着,“小红帽也很喜欢很喜欢大灰狼。”
“是这样吗?那又为什么要吃掉他呢?”
“等、等你长大了就明白啦!”
成实对他挥了挥手,直到小男孩关好门。难得他憋了长达四十分钟,都没说半个字的脏话。两个人的手指还缠绵在一起,成实这才意识到,难不成是在小朋友的面前一直手牵着手,他脸上开始砰砰冒热气,所幸片仓分社长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。
“小孩子真可爱啊。”
他出神地细起眼睛,露出恬静的微笑。
成实转过头去看对方的侧脸,看得有点呆了。
“小十郎,”他试探道,“你……想要孩子吗?”
景纲也转过头来看着他。
两人面面相觑。
“不不不是、本大爷的意思是说……”
“有您就足够了。”
景纲半是戏谑地说道。他的本意是,有您这样一个儿童就足够折腾了,成实却错解成了:和您在一起的话,不要孩子也可以。
“那怎么行!”副总裁突然很激动地握住分社长的手,“如果是你的孩子,我、我也想要生下来!!!”
片仓分社长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。
成实副总裁不依不饶地上前一步。
“不,等等,”对方过于笃定的态度,使他难得地混乱了,“那是不可能的吧,生物学上来讲。”
“妈的少啰嗦,那种事,要试试看才知道吧。”
成实抬起眼睛,用很色的上仰视角看着对方。
“来试试吗?受孕。”
真田小助理仔细地对照了房间号后,轻轻地叩响了门。
半秒后,锁转动了三圈,总裁戴着一个巨大的纯棉口罩,拿下最后一道金色的门链锁,侧身让她进来。
“这是什么雅兴?流行性感冒还是防星探?”
“引你上钩的雅兴。”
政宗嘴上犯坏,动作却迟缓得很,没有越界,没有进展。幸村看了他停在半空中的手臂一眼,问怎么不关门,总裁的眉毛动了动,从语气推测他应该是在笑。
“真田小姐,这可是酒店房间,关上了,立刻就是伊甸园。”
幸村反手关上了门。
总裁愣了一下,旋即吹了声口哨。
“我可以把这理解为邀请吗?”
“社长阅读理解做得不行啊。”真田小助理拉开窗帘,让绚烂的夜景流淌进整个房间,“你今晚就睡这里吗?要不要我给你抓个大熊抱着睡,楼下SEGA应该还没关门。”
“你放过人家SEGA,挣点钱挺不容易的。”
“所以呢?”
幸村转过身,认真地看着对方。
“晚宴早在一小时前就结束了吧。”
“确切地说,是七十四分钟以前。”
“需要帮助的话,应该更早联系我。”
“不需要帮助。”政宗抱起双臂倒在床上,“我刚刚跟自己玩,随便在电话簿里翻一个人来陪我,就翻到你了。”
“怎么随便翻的?”
“键入我喜欢的女孩的名字,看看会出现谁。”
幸村无声地笑笑,走过来坐在他身边。总裁伸出手,肆无忌惮地搭在她的侧腰上,试水温般抚弄一下,这才发现她衣服基本是湿的。
政宗坐起身。“外面下雨了?”
“暴雨。有手机预警那种。”
政宗一阵哑然,眼神间浮现出确凿的歉疚来。
“该死,我不知道外面在下雨,否则不会让你来。”
“你喝酒了。”
幸村敏锐地指摘道。
“所以才戴口罩吗?”
“是喝了一点。”总裁说,“总有推不掉的时候。”
他坚持戴着口罩,幸村凑过去嗅了嗅,酒精味很淡,他应该没喝多少。但感觉确实有点醉了,话比平时说的慢,手也不太老实。看来这位领导酒量很不佳,甜酒味的豆乳就可能放倒。
幸村正想开口,却忽然被搂住了肩膀。政宗倾下身,隔着口罩,吻了她的嘴唇。她品尝到灼热的棉布感,对方的气息和酒精味热热地濡湿了口罩,向她淋漓而来。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,心底一道强烈的光亮后,变得又暖又空。仿佛也喝了酒,而且是那种低度数的甜果实酒,在脑海里冒着清澈的小气泡。
总裁恋恋不舍地放开她,伸手按住太阳穴。
“……对不起,我不止喝了一点。”
幸村想了想。“隔着口罩,所以不算数吧。”
“那再好不过了。”
政宗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。
“好感觉得留到清醒的时候。”
“我爱你。”
她突然板起脸说。
“真田小姐,请你不要趁人之危好吗?”
“是舞台剧的台词。”幸村解释道,“社团文化祭要出的节目,我演马吕斯。反正你不清醒,就借你练习一下。”
“谁演珂赛特?”
“你又不认识。”幸村耸耸肩,”反正是女生。”
“女生更是巨大隐患好吗?”政宗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,“我肯定是全世界最迷恋你的雄性,女孩太不好说了,个个百合花下喊你姐姐大人。我现在转去你们班还来得吗?”
“来不及了。”幸村说,”再说我们不征集女装大佬。”
“好吧,由衷地祝愿咱爸不要沦为冉阿让。”
总裁想了想,伸手捏过真田小助理的下巴颏儿,坏笑着说:“你台词功底不行,让我这个肮脏的大人好好教教你”,旋即深深地看进她的眼睛,用目光舔吻她的睫毛,瞳光溶漾在她的瞳光里。
他压低声音,字斟句酌地说:“——我爱你。”
真田小助理像被电击般站起身,脊背笔直,跟站军姿似的。她满脸通红地说:“浴、浴室,我衣服都湿了,借我冲个淋浴”,然后转身想溜。总裁风驰电掣地握住她的手,勉强把她制止下来。
“我说,你也太没有危机感了。”
总裁玩着她柔软的手指,轻言慢语地说。
“酒店包间,门关着,我喝高了,隔着口罩非礼你,好容易清醒过来一点,还跟你说了混账话。这种情况下,你还敢洗澡?”
“你不要低估了我。”
幸村匆匆地撂下这句话。
“……并不是,只有你一个人在迫不及待的。”
热水打湿身体时,真田小助理的心里一直乱糟糟的。她连香波都没有用,头发用浴帽包起来,却给身体仔细地涂满沐浴露。这样能节省吹干的时间,虽然她还没想清楚,节省下来的时间,是想要用来做什么。
没有备用衣服。她取下酒店自备的浴衣,型号有点小,下摆露出雪白柔软的大腿,三分之二个球体裸露在外面。她香喷喷热乎乎地推开门,放慢脚步,把两米走成二百米。走到床边却发现,总裁已经睡着了。
“喂……”
她有点莫名地失望,却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。
真田小助理从衣橱里抱出被子,蹑手蹑脚地给总裁盖上,然后把他的手机放在充电器上。政宗浑然不觉地翻了个身,握住小助理的手,梦呓般地念道——
“爸爸……”
……一定要叫的话,至少希望你能喊一声妈妈吧。
幸村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,感觉自己的女性荷尔蒙被小看了。但看到对方毫无防备的睡颜后,又觉得心无可奈何地柔软起来。她掏出自己的手机,给父亲真田昌幸发LINE。
“今晚会朋友家留宿”
她的手指停顿下来,想了想,鼓起勇气换掉一个词,又添上几个字。
“今晚会在未来的男朋友家留宿,请不要担心我。”
她关掉手机,大胆地钻进对方的怀里。
TBC
※76个未接来电和44条新语音信息正在路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