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伊达双璧】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

※警视厅paro

我简直无法想象伊达家做不违法的事(那你写什么劲

 

 

理发师通过镜面注视着他的眼睛:“您想换什么样的发型呢?”

“看起来不太像好人的那种。”

理发师仪态极佳地回以微笑。她见过不少这种客人,秃成一块橘皮还想要泰迪烫的,或是要求“弄成跟他一样”手机上俨然亮着一张朱鹮或斯芬克斯的照片——对付诸如此类的奇珍异兽,她谈不上得心应手,但至少手到擒来。

“能形容得更具体些吗?”

目测不会超过二十岁的客人(♂)忽然脸红起来,在膝盖上攥紧双拳,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:“就是……比较……会讨男人喜欢的那种……”

 

“所以,你就染成了一根芹菜?”

伊达警视总监眯起独眼,一脸嘲意地打量着成实搜查官的新造型。成实顶着一脑袋热蓬蓬的化学香精,遏制着愤怒地说:“你懂个屁,这是最流行的闷青色!!”

成实搜查官也姓伊达,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岁。他是警视厅特命搜查对策班的成员,虽然听上去有点帅,但实际上,总是被安排去执行一些匪夷所思的秘密任务。

例如,上次任务是在高速公路上与熊搏斗,被告知“这是动物园逃出来的眼镜熊,属于《华盛顿公约》的附I濒危物种,全世界只剩下不到2000头了,因此,你不能配枪,也不能伤害到它。”成实一阵急火攻心:“全世界只有一头我,我就不濒危了吗?!我死了就没事吗?!”

警视总监劝抚道:“你训练有素,一分钟能做98个仰卧起坐,而它只是一头弱小又可怜找不到回家路的熊熊。去吧,五郎,相信的心就是你的魔法。”

警视总监名为伊达政宗,今年二十有一。他们两个的关系既是上下级,也是表兄弟,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损友。小学作文课上,要求以《我的梦想》为题,政宗警视总监交上一篇《走进黄赌毒》。如今他算是梦想成真,只是变换了一下角度。

政宗警视总监在三年前,亲手击毙了被恐怖分子劫持的人质——警察厅长官伊达辉宗,同时也是他的亲生父亲。事件轰动一时,政宗的名字也因此响彻全国。如今走在路上,随便就能看到政宗警视总监的海报“对指定暴力团说NO”,成实每次看到都想吐槽“为什么上这种治安公益海报,还能一脸拍大头贴的笑容啊!”,以至于下面的配文都像是“对肉池酒林说YES”了。

成实搜查官骂骂咧咧地接过政宗递来的一沓文件,和透明光碟盒里一张DVD。政宗收起笑容:“这次的目标是你的老熟人,想必也不用我多介绍了吧。”

“大内定纲。”

成实暗暗地捏紧文件。

大内定纲是特命搜查对策班追捕了整整两年的大毒枭。从成实还是学员时起,直到今年正式入职,大内依然逍遥法外。此人不但有着多重身份,狡兔三窟,并且眼线繁多,擅长放出假情报,甚至流传着他在警视厅也安插了内鬼的传言。

一周前,案情总算是有了突破性进展。交易被警方截到,顺藤摸瓜地拿到了锁定大内定纲真身的关键线索。警视厅在第一时间,命令成实搜查官潜入大内定纲的匿身之处。然而——

“大内那孙子为什么会藏在gay吧啊?!!”

“原来如此……真是高明的手段。”

“高你妈啊!!!你让本大爷怎么在那种地方潜伏啊!!!”

“当然是加入他们了。”政宗说,“以不gay应万gay。”

“还真要应万gay啊?!”成实的心里一沉,仿佛压过一万条大象腿,“干不了谢谢!!我没受过那种培训,没有那款功能,立刻就会露馅的好吗!”

“好好一个男人别总说自己没有功能。这是组织对你的考验。一个优秀的搜查官,不仅要能徒手拆炸弹,弹弓炸航母,更要唱跳俱佳,倾倒众生。这个世界就是这样:只要你露,就不会露馅。”

“你他妈嘴里跑的是新干线吧。”

成实感到后悔,早知如此,当初就考去交通课了。再抬眼看到政宗在摆弄一个红色的信封,成实眼睛一亮:“那家伙又出现了?”

“是啊。”

政宗轻轻地抖落信封,里面掉出六枚穿在一起的铜钱,清脆地磕在桌面上。

“——怪盗 · 六文钱。”

人称“日本第一盗”的“六文钱”,每次都会彬彬有礼地给警方寄来预告信,盗走贪污官吏或恶贯满盈之人的财宝,再以六文钱的名义捐赠给慈善机构当然他自己也会从中抽成,既爱财,又风度翩翩。与其说是怪盗,不如说是侠盗。政宗和成实都是听着“六文钱”的传奇长大的。

最离奇的是,“六文钱”的首次犯案发生在五十年前。五十年前就有目击者提供情报,说“六文钱”是一位年轻男性,五十年过去了,依然有情报说是“年轻男性”。他似乎完成了一项最不可能的犯罪——盗窃时光。有人说“六文钱”不是同一个人,早已更新换代,有人说“六文钱”精通易容之术,还有人说“六文钱”根本不是人类,而是妖怪,是机器人……

“太酷了。”成实忍不住脱口而出。

“喂,以我们的立场,是万万不能这么说的。”

“切,你小时候不是也很喜欢他么。”成实扮了个鬼脸,“现在长成肮脏的大人了,就在这里开官腔。”

“长成肮脏的大人以后,才知道为了这么个义贼英雄要加多少班。”政宗撑着下巴,似笑非笑,“他偷的都是大恶人没错,可是这些大恶人,都是警察厅最好相安无事的角色。”

“可是,正义有很多种嘛。”

“正义是有很多种。”政宗眯起眼睛,“但法律只有一种。”

成实耸耸肩,表示随便你说。其实他比谁都清楚,政宗对这位怪盗有多执着。警视厅对“六文钱”下达的缉捕令是最上级的,这意味着哪怕是在不必要的情况下,配枪击毙他也是合法的。政宗恐怕是想亲手追捕到“六文钱”,先于法律,先于任何人。

“对了,这DVD里面是什么?”

“你在任务中可能会用到的小技巧。”

“什么小技巧?”

“钢管舞教学视频。”

下一秒,政宗警视总监偏过头,优雅地避开向他飞来的光碟。

 

 

青叶町三丁目摺上原通有一条不到500米的人行道,这里密密麻麻地塞满了200多家gay吧。情报中显示为大内定纲匿身据点的“小show森”酒吧正是其中之一。

就这样,成实搜查官忍受着奇耻大辱,顶着一撮绿毛,正式去gay吧上班了。顺便一提,由于大内定纲的真身未知,为防打草惊蛇,成实搜查官是通过正当的面试获得这个卧底机会的。

老板是个胖嘟嘟的娘娘腔,脸上满是粉底盖不住的痘印,像一颗油润的仙人掌。他看到成实的第一眼就满目桃心:“不错,真不错,你肯定能成。”说着娇嗔着掐了一把成实的屁股,搞得成实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能熬小米粥了。

成实毕竟初来乍到,被安排到后台收拾杂物,见习一下前辈们的待客之道。成实观摩了一个礼拜,感觉这店还凑合,虽然客人里也有毛手毛脚的,但至少店规是卖艺不卖身。如果有来电的客人,一出店门就是私人时间,爱干嘛干嘛,爱不干嘛也可以不干嘛。

总之,只要尽快找到大内定纲,抽身而退就行了。

在后台带他的前辈姓柚木,是一个戴着酒瓶底眼镜的茶发青年。成实早早就把柚木从大内定纲候选人的名单里排除了,理由有二。第一,大内定纲双眼视力都是2.0,而柚木的镜片度数高到眼角都扭曲了。第二,柚木也是刚来一个月的新人,和大内定纲潜入时期不符。

白天的小show森只是个普通的咖啡店,也赚普通直男的钱。柚木教成实堆香槟塔,做蛋包饭。他一下下地敲着手腕,煎锅里的蛋液转成一朵的黄灿灿的花。成实看到傻眼:“太牛掰了吧!你怎么不去当个正儿八经的厨师啊?”

柚木除了晚间接客,几乎什么都干。有时候脱衣舞男缺勤了,他也能上台表演个自创魔术救救场。相处一段时间下来,成实觉得这人还不错,至少不摸他屁股。

就这样两周过去,等到成实搜查官也学会了煎蛋包,大内定纲还是没有露出狐狸尾巴。

成实有些心急,再这么下去实习期就结束了,就该轮到他去表演脱衣热舞了。这天午后,轮到他发传单。这条人行道白天是没什么人的,成实偷偷钻进小show森后门所在的那条巷子,站在调查好的监控死角,将嚼软的泡泡糖按在摄像头上——差一点没够着,把传单垫在脚下,刚刚好——他打算凌晨潜入店长室翻找情报,赌上节操,说干就干。

大功告成,成实搜查官抱着一摞传单冲出巷子,直接撞上一个人。

那人反应很快地扶了他一把,蹲下身,帮他捡传单。成实站在原地,一身泡泡糖的草莓香精味,脑子是懵的,浑身的血都凉了。他想,糟了,不会被看见了吧?

对方直起身,把传单摞整齐递给他,他这才看清了对方的脸。

从任何角度去评价,这都是一个眉清目秀的普通上班族。然而,普通上班族根本不会在这种时间,出现在此类场所。成实在上班族的眼中检索着:“你都看到了?”

“很遗憾,我看不到。”

上班族语气清淡地回答。成实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,发现充满火辣字眼和巧克力色肉体的传单上,印着一个清晰的鞋印。

“地址都被污渍盖住了。”

操,还在那里看地址。成实心一横,以和眼镜熊搏斗过的身手,拽住对方的袖口,脸上露出一个职业假笑:“那你完了,我偷懒都被你看见了,还想走?”

——爸爸妈妈对不起,你们的儿子学会勾引男人了。

他以为自己的笑容是“大爷,来玩啊”,其实还是“眼镜熊,来玩啊”。

上班族似乎没料到他突如其来的营业,脸上僵了一下:“您在这里工作吗?”

“是啊,有空来坐坐。”

成实把传单递过去,上班族却迟迟不接。低头一看,发现拿成了鞋印那张,又尴尬地换了一张干净的。上班族还是没有接,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。成实搜查官被他看得心里发毛,连忙找补了一句:“你没有那、那方面兴趣的话,来我们店我请你吃蛋包饭啊,免费加个蛋。”

上班族不置可否地笑了笑,说:“传单就不必了。”

成实还想说什么,对方却指向成实身后的霓虹灯。

“就是这家店吧?我记住了。”

 

成实没想到的是,当晚,上班族真的来了。

从人群中发现他并不是什么难事,毕竟这里基本没有谁完好地穿着上衣。上班族还是一身正装,坐在远离舞池的地方,喝着加冰威士忌,显得格格不入。成实走近以后才发现,那甚至不是威士忌,是大麦茶。

成实听见自己的声音美滋滋的:“诶,你还真来了啊。”

上班族向他礼貌地微笑:“我来吃蛋包饭了。”

成实也笑了,非营业的那种真笑:“你不会真把这儿当餐厅了吧?这跟为了捡块小熊饼干纵身跳入狮虎山有什么区别?”

“路边拿的优惠券我都会用的。”上班族说,“没有蛋包饭吗?”

“有有有。”成实低头给柚木发了条line,再抬头,发现上班族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他。成实感觉脸有点热,赶紧换了个话题:“你在哪上班啊?待遇也太惨了点。”

“是挺惨的。”上班族晃了晃杯子,“您店里还缺人的话,麻烦挖一挖我。”

伴随着一群猛男捏着嗓子的尖叫,店里的头牌滑入了舞池,成实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坐下来,跟上班族说悄悄话:“喂,这里禁止自带酒水,我们店可不卖大麦茶。”

上班族像是没听到般,答非所问道:“请问您今晚几点钟上台呢?”

“啊?我不上台啊。”

上班族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对折了两次的传单,在玫瑰紫色的灯光下展开:“今天的节目表有贴着您的照片。”

成实看了一眼,立刻找到了问题所在:“这日期印错了,我是下周才登台。”然后他察觉到了不对劲,“等一下,你白天不是没拿传单吗?!”

上班族垂下眼睛,像小学生被发现没交作业般羞涩起来:“我藏了一张。”

成实搜查官此时的心理活动是:这个逼肯定不是来吃蛋包饭的,是来看我跳舞的。这也太邪门了,别不是被我掰弯了吧?本大爷真是个想做就成的孩子。这波可以,不亏。

 

——等他意识到“这波不可以,血亏”的时候,已经为时过晚。

对于之后发生的事情,成实搜查官基本是断片的。只记得和上班族越聊越投机,柚木把蛋包饭端上来时,顺手给了他一杯特调果奶,做了个“加油哦”的手势。果奶喝到见底,成实才意识到里面是有酒精的。该想到这种店只能端出这个的。他不是在上班族面前掉以轻心了,而是面对用这种监考般清澈的眼神看着他的男人,想设防都不知道往哪里设。他只是失灵了。有那么几个瞬间,他真把大内定纲忘得一干二净。

电梯门关闭时,他突然一个激灵,清醒了过来。梦一般的意境被弹弓所粉碎,他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。上班族关切地问:“不要紧吗?”

“没事……”成实模糊地说,“几层来着?”——什么几层?

“七层。”上班族说,“这样您就插翅难飞了。”

我插什么翅?飞你个大勾巴啊?他迷迷糊糊地跟着上班族走出电梯,看着对方刷门卡,房门在他身后关闭了。他的知觉终于就位——哦,原来,是来开房了啊。

(等等——等等等等等!!!)

成实脑内突然升起一朵粉红色的蘑菇云。

上班族进门第一件事是洗手,他卫生习惯极好,按了两下洗手液。见成实五雷轰顶地看着他,上班族面不改色地督促道:“先洗手。”

成实乖乖地走进洗手间,洗了人生中最漫长的一次手,心里思考着对策。

自己在执行秘密任务的事,肯定不可能跟他摊牌的。但是,在对方看来,自己毕竟是gay吧出来卖的,要是现在拔腿就跑,肯定会引起对方的怀疑。这人那么会过日子,多半会积极维护自己消费权益,假一赔十那种。如果被他闹到店里,身份立刻就会暴露,那这十几天来被摸屁股的耻辱就白受了……

(反正这人看着也挺纯情、挺好骗的……)

成实搜查官在心里拟好了对策——虚晃一枪。

他调整好状态,打开洗手间的门:“让你久等啦!”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喜悦,听起来类似于“豁出去了”。上班族正把外套挂在绒布衣架上,有点意外地看着他马力全开。成实故作老练地往床上一坐,翘起标准的二郎腿:“兄弟,看你这么紧张,是第一次吧?”

上班族笑了笑,起身拉上窗帘,又拉开抽屉第三层,准确地取出一盒未开封的喵呜套:“不,这是第十四次了。”

成实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轻车熟路地完成这一套动作,脑海里是“蹬——蹬——咚”和“危”。眼看着上班族渐渐靠近,也顾不得什么使命在身了,他借助床垫弹起来,疯狂地后撤,直到脊背抵上了门,再也退无可退。

成实声都变了:“等、等一下,哥,我知道自己超可爱的,但你先别着急嫖我,其实我们是那种,讲故事的店!睡前一个小故事,你想听什么样的都可以点播!”

上班族面无表情地说:“您以为我没看过《一千零一夜》吗?”

“呵呵,这叫什么话,你看这房门……”成实一边面向他,一边在门锁上做着小动作,“还他妈锁挺紧,反正我也跑不了的,咱们先聊聊再干正事,优质服务都是这样的,走肾又走心。”

上班族皱起眉毛,扣住他不老实的手,成实一个闪念,觉得这动作有些眼熟,还没等他反应过来,就被对方抵在了门上,猫眼的铝圈凉丝丝地硌着后颈。

上班族直直地锁住他的眼睛:“张嘴。”

他的语气如同儿科牙医,温柔带着瞒哄,成实昏沉沉地照做,等光线完全被遮住,对方的气息席卷而来,他才意识到是被吻了。上班族仔细地舔过他的牙齿,舌头像一台灵活柔软的扫描仪,成实的大脑变成了棉花糖,被攥紧成越来越小的糖球。

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,他已经开始回应他了。成实恍惚地想,这家伙的睫毛好长啊,扫得他直痒痒,于情于理,是该推开的,可是他吻得那么专注——前十三次也这么专注吗?和同一个人,还是和十三个不同的人?

上班族松开他,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神情。成实被他这么盯着,心里感觉忽忽悠悠的。不好意思的事都做完了,不好意思的感觉才姗姗来迟:“干嘛?你试吃啊?”

上班族很自然地拨拢开成实那撮挑染的绿毛,像恋人那样:“您的试吃台摆在这里,一次性纸杯都递过来了,我能不接吗?”

成实害羞地打开他的手:“你有毒吧……”

“我有毒,您不就已经死了。”上班族说,“您不问问我的名字吗?”

成实几乎是脱口而出:“你不是也没问我的名字吗?”

他心里其实是带了一点期许的。从他在荤腥嘈杂的舞池灯光下,找到一个濯清涟而不妖的对方时,这种期许就已经开始了。他不敢相信,他竟然真的来了。那个瞬间他完全进入了角色,一个并非优秀特警的角色,每个笑容都是真的,他跟着他进酒店,上电梯,开房间,这都不是戏,都远远超出了戏。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被激素充盈,一头潜入自己的欲望。

然后蛋包饭没有了,黏在摄像头上的草莓泡泡糖也没有了,虚晃一枪变成了真刀真枪。成实带着一种不服气,心想指不定谁嫖谁呢,他把上班族骑在身下,居高临下地冲他坏笑:“爽吗?本大爷的技术是不是很高超啊?”

“74分吧。”上班族很中肯,“看得出来是第一次。”

成实以警校防身术的标准姿势,恼羞成怒地扼住他的喉咙。

上班族忽然说:“我见到您第一眼的时候,就觉得您很像一个人。像一个我一直在寻找的人。”

成实听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:“这么巧?我也在找一个人。那我是你在找的人吗?”

上班族说:“不是。 ”

“那你还要继续找他吗?”

“我找了他很久了,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他的事。”

成实愤恨地想,这人怎么仰躺着,下颚的弧线还能这么优美。其实他那个已经不算是愤恨,更近乎于幽怨。他想,好啊,我还以为你他妈多情真意切呢,胆敢把本大爷当消遣?上一个试图消遣本大爷的,现在还躺在动物园熊山混吃等死呢。

其实他差点就问了对方的名字,至少在这一刻,想喊他的名字。随着身体热度的攀升,上班族的眉眼稍稍氤氲开来,像工笔墨画似的,成实抬起手,本能地想摸摸看,手伸到一半觉得不太合适,打炮就专心打炮,多余的小动作一出来,就容易坏事。

上班族忽然温柔地笑了,握住他悬在半空的手:“我会再来找您的。”

成实想,谁稀罕你来找我,还是去找你的每时每刻吧,再说本大爷抓到大内定纲就闪人了,到时候任凭你把这条街翻个底朝天,都没我这人。本大爷完成这操蛋的任务后,第一件事就要申请调任到交通课,别被我抓到你违章停车,不然就是双倍的罚单。

但话到了嘴边,就变成了一声“嗯”。上班族关上了床头灯,房间陷入了完全的黑暗。倦意像潮水一般袭来,成实保持着被对方握住手的姿势,就这么睡了过去。

 

成实是被警视总监的电话吵醒的,他迷迷瞪瞪地接起来,从对方劈头盖脸的问责中,总算是捕捉到了几个有效词汇——“大内定纲”、“小show森”和“停业”。

“小show森停业了?!?!”

成实完全地清醒过来。

他一边手忙脚乱地穿衣服,一边表示自己马上就到。挂上电话一看表,都下午一点半了,早超过了退房时间。房间里已没了上班族的踪影,既没留下联系方式,也没留下现金。下楼到大厅,前台说住宿费已经有人付过了,还多付了一天,吩咐说不要叫醒他。

成实心里空落落的,他想这一定是因为大内定纲跑了。

小show森果然暂停营业了,门口拉着重重警戒线。成实向看守的同行出示了证件,同行告诉他,昨晚这里失窃了,丢了一个价值5000万的花瓶。成实想了半天,才想起来玄关处确实有一个花瓶,里面插着长短不一的鞋拔子:“那东西值5000万?!”

“连店长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个文物……”

“那贼是怎么知道的?!”

同行什么都没说,只是从档案袋里取出一样东西。

——是“六文钱”。

 

事业爱情双灾荒的成实搜查官耷拉着尾巴回到警局。一推开那熟悉的胡桃木门,就听到政宗警视总监讥讽的问候:“辛苦了。”

成实想,我他妈何止是辛苦了,根本是殉职了。他一抬头,却对上一双不可能的眼睛。

——而上班族也正诧异地看着成实。

成实的第一反应是,这人是不是嫖娼被抓了?定睛一看,上班族身上穿的是警服。成实的第二反应是,这人是不是嫖娼玩警匪play时被抓了?像是强迫他正视现实般,政宗警视总监的声音适时地响起:“我来介绍,这位是搜查三课的片仓警部补。”

一种密度极大的尴尬横亘在整个房间。

“怎么了?”政宗察觉到了异样,“你们认识?”

成实搜查官和片仓警部补异口同声地回答:“不认识。”

政宗被两人的气势所震撼:“真没想到你们这么地……不认识。”但他很快反应过来,“喂,你们俩有什么权利在这里跟我神气?你,大内定纲找到了吗?你,怪盗六文钱捉到了吗?”

片仓警部补鞠下身去:“是我的失职,真是非常抱歉。”

“你们两个不都号称精英吗?还能让目标在眼皮子底下逃走?昨晚到哪里逍遥快活去了?”政宗察觉到气氛有些异样,“都低着头干什么?说话啊?”

片仓警部补用非常平稳的声音作答:“昨晚,我锁定了疑似怪盗‘六文钱’的嫌疑人,并跟了他整整一夜,可惜,我跟错人了。这完全是我的失职。”

政宗揶揄道:“你跟了他整整一夜,都没发现不对吗?你是跟到他床上了吗?”

成实搜查官恨不得变成钻头藏到地心深处。

“你呢?”政宗转向成实,“跳钢管舞的时候卡在上面了?”

成实沮丧极了:“就算是吧……抱歉。”

“好消息是,大内定纲找到了。”

成实猛抬头:“啊??找到了?!”

“就是小show森的店长啊。”政宗把调查报告递过去,“从花瓶里插着的鞋拔子上,检测出了氯胺酮成分。显然,那个失窃花瓶是用来藏匿毒品的。大内定纲做梦也不会想到,那破烂的花瓶竟然是个文物,而且有一天会成为‘六文钱’的目标。”

成实瞠目结舌,半天才反应出一句:“那他怎么还摸我屁股啊……”

“什么?”

“没、没什么……那店长……不,大内定纲人呢?”

“跑了。”政宗挥了挥手,“你想想办法,将功补过吧。”

成实察觉到,政宗似乎也心不在焉。比起大内定纲,他显然是对“六文钱”的兴趣更大。成实虽然脑子不行,但直觉堪比名侦探。他忽然就明白了,“六文钱”这种SS级别的通缉犯,政宗为何会派出一个区区警部补级别的人着手调查。

成实偷偷看向片仓警部补,没想到,对方也正在看他。视线交汇的瞬间,一些昨晚的片段突然重现在成实的脑海,异常鲜明。他迅速地转开眼睛。

“可是,怎么还能让‘六文钱’给跑了呢?”成实故意提高声音,“他又不是腾云驾雾去偷的东西,应该能查出来点线索吧?”

“本该是这样的。”片仓警部补不卑不亢地回答,“只是,店里的监控不知被什么人黏上了草莓口味的(重音)泡泡糖,什么都没拍到。”

成实立刻没声了。

一个电话恰到好处地打了进来,政宗向两人嘱咐了几句工作,就离开了办公室。办公室暂时陷入了一种类似于“水族馆闭馆后的深海展区”般的幽静。

片仓警部补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:“原来大内定纲还摸了您的屁股?”

“你他妈也是个成年人了,不知道什么话该当做没听见吗?!”

成实搜查官还想说什么,肚子却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鸽叫声。片仓警部补又露出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种笑容:“食堂可以吗?我请客。昨晚还没有给您钱呢。”

“我不要钱!!!”成实恨不得掏枪毙了他,“别再提昨晚了!你赶紧忘了吧!!”

“嗯?我是说蛋包饭。”

“……我管你说的是什么!!!”

 

但他们最后没去食堂,走进了一家越南咖啡厅。成实搜查官点了最贵的腰果炒牛肉、椰奶芒果芭菲和咖喱煎饺。片仓警部补点了黑咖啡和虾蓉春卷,静静地看着他风卷残云。

成实咽下最后一口彩椒:“你刚才说谎了吧?”

片仓警部补一脸悠然:“请您赐教。”

“你不是挺早就发现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了吗?就是……还没……的时候,”填饱了肚子,成实有力气揭穿了,“你那时候就可以找个借口走人了不是吗?”

“我更早就发现了。”片仓警部补说,“根据已知情报,怪盗‘六文钱’长着八重齿。接吻的时候,我特地确认了您的口中没有那样的要素。”

成实看着他面不改色地说“接吻”,脸都气红了:“你他妈就非得那么做吗?!应该还有不少更简单的办法确认一个人嘴里有没有虎牙吧?!你给我讲个笑话逗我哈哈大笑也行啊!”

“……”片仓警部补欲言又止。

“怎么了?说啊?”

“恕我直言,我以为您真的从事着……特殊职业。”片仓警部补的目光罕见地闪烁着,“不那样做的话……我的身份很容易暴露,而且,会对(我以为的)您的业绩产生影响吧。”

“对我的业绩可产生太大影响了!!托你的福大内定纲这不是跑了吗?!”成实把桌子拍得震天响,“你不会是看着一个像六文钱的人、就把他带到酒店去试一试吧?!你是有多眼拙啊,试了十四次了还没抓到?!”

片仓警部补往黑咖啡里倾倒甜蜜的小零件:“没有,只有这一次。”

成实哑火了。他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,怎么聊着聊着,把自己给聊进去了呢?听他这意思不就像是在说——他明知道找错了人,还将错就错地跟他接了不必要的吻,做了不必要的爱。那还能因为什么?绕了一圈不是又回来了吗?

“那么,您又如何呢?”片仓警部补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,“您是为了什么,愿意和我走进那家酒店的呢?这和您的秘密任务,有任何的关系吗?”

成实小小声地说:“没有。”

他想,完蛋了。虽然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完蛋了。片仓警部补却不再问下去,只是意味深长地说:“谢谢您,那我就放心了。”

突然之间,一则极细微的电流穿过了成实的脑海,把他之前没看清楚的角落悉数照亮。他猛然抬起头,看向面前的片仓警部补——那是一双优秀搜查官的眼睛:

“喂,你是从哪个瞬间起、因为什么怀疑到我就是‘六文钱’的?”

 

五天后,小show森的店长室晃过一个漆黑的身影。

他像狮子一样走在木地板上,没有发出任何声响。下一秒,他顿住脚步,缓缓转过身去——果然,比黑暗更黑的枪口正从背后指向他。

“不许动。”成实搜查官说,“我以连续盗窃案嫌疑人的罪名逮捕你,柚木武良,不——‘六文钱’!”

柚木好像一点也不意外似的,乖顺地举起双手:“你果然很优秀啊。”

“我应该更早些发现的。制作传单的人是你,是你故意写错了的登台日期,把我的登台日期改成了你的。你成功地转移了的追捕你的警官的注意力,把疑点嫁接给了我。”

见‘六文钱’沉默不语,成实继续说下去。

“那天的酒也是你端给我的。我是不知道你在里面放了什么……可恶,我根本没怀疑你,你的演技真是天衣无缝。”

“除了酒精,我什么都没放。”柚木微笑着,“不可以把所有的亏心事都推给我哦。”

“少、少啰嗦!”成实红着脸提高声音,“你偷谁的花瓶不好,非要偷大内定纲!你来这么一出喜从天降,我的屁股岂不是被白摸了两个礼拜?!本大爷现在心情很差,手里还拿着家伙,我现在毙了你不仅不犯法还立功,你最好别招惹我!”

 “SIG Sauer P226R,M1913皮卡汀尼导轨。”柚木说,“你的配枪挺罕见的,我花了一点工夫,才找到同款的仿制模型。”

“什么?!”

就算柚木的眼睛已经适应了这完全的黑暗,看得清楚枪的型号,也不可能知道里面配置了什么样的导轨。成实的冷汗下来了:难道他之前就看过我的配枪?甚至,掉包了?

就在成实的注意力涣散的一秒——柚木突然下蹲,以惊人的速度从夜行衣里掏出了什么,那东西打火机般亮了一下,成实感到右手一阵灼烧感,反射性地松开了手指。柚木劈手夺下他的配枪,成实骂了一句,侧身闪过攻击,然后一个剑走偏锋的抬手,打掉了对方的眼镜。

“嘿嘿,这下你小子就看不——”

柚木风度很好地一笑,用手枪精准地抵上成实的太阳穴。他轻轻地抬起成实的下颚,月光的位置变了,刚好照亮他们的脸。柚木的声音很温柔:“原来,你长得这么可爱呀。”

成实整个人傻了:“你怎么……可能……”

“谢谢你这么捧场,看来我的刻苦训练没白费。在这种度数下正常生活,可真是太辛苦了。每次回家都晕得想吐呢。”月光下,柚木的瞳仁流转赤色的光晕,“成实殿下,虽然我们警匪殊途,但很高兴认识你。我叫幸村,真田幸村。”

成实哑然失笑,把“柚木武良”念出来,不就是“幸村”吗。显然不是真名。这都什么人啊,跟一个死到临头的人开这种冷笑话。

“我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?”得到默许后,成实吞了一下口水,“你是人类吗?”

“我……是不是呢。”真田幸村偏了偏头,“这好像不太重要啊。你觉得呢?”

“对我来说当然不重要,但是——”成实的表情骤变,“对他而言可就另当别论了。”

“别来无恙,‘六文钱’。”

看着片仓警部补从办公桌下面好整以暇地钻出来,把幸村着实吓了一跳:“……你蹲了这么久腿都不麻的吗?”

片仓警部补面无表情地掏出配枪:“为了追捕你,我已经把两条腿都砍了,现在是假肢。”

“能不能别一本正经地开这种玩笑?”

“放开他。”

幸村不情不愿地松开手,做出投降的动作。他转向片仓警部补,话却是对成实说的:“不如,我们做个交易好不好?”

成实愤怒地揉着自己的脸蛋:“我会跟你做交易吗?!”

“我知道大内定纲去了哪里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怎么样?”幸村笑嘻嘻的,“我告诉你大内定纲的下落,你放我走。”

成实搜查官神气十足地叉起腰:“听完你的这番话,我的回答只有三个字——哈哈哈。你觉得这可能吗?就算我同意,你觉得这个包青天一样的片仓警部补能答应吗?”

片仓警部补说:“成交。”

“听见了吗?!他说——成交?!”

成实搜查官转过身,错愕地看着片仓警部补。片仓警部补收起配枪,甚至还帮怪盗打开了窗户:“门口有值班的巡警,你从这边走吧。”

幸村把一张SD卡放入片仓警部补的手心:“多谢惠顾!”

转眼间,他就完全消失了踪影。

夜凉如水。

成实机械地转向片仓警部补:“诶诶诶诶诶?!?!?!”

片仓警部补十分淡定地掏出迷你读卡器验了验货:“是真的。恭喜您,可以交差了。”

“可是你不就没法交差了吗?!”成实险些破口大骂,“诶?!你怎么……就放他走啦?!你不是找了他好多年吗?!不是朝思暮想吗?!不是认错了的都要领进酒店代个餐吗?!”

片仓警部补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:“您想过怪盗‘六文钱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?”

“为了偷花瓶啊。”

“花瓶已经到手了,他为何还要回来呢?”

“咦,你这么一说……”

成实回忆起在越南咖啡厅,当自己把对柚木的怀疑告诉片仓警部补时,片仓警部补陷入了沉思,然后拟定了今夜的计划。其实当时他就有过一刹那的疑惑,为什么片仓警部补那么肯定“六文钱”会回到小show森,但考虑到他毕竟追捕了他这么久,对“六文钱”的作案规律应该还是了解的,也就没多问。

片仓警部补淡淡地揭露谜底:“是政宗大人让他回来的。”

“不会吧……卧槽,以那家伙的人设,还真他妈挺有可能的。”成实陷入了混乱,“那你呢?你还追捕个什么劲啊?你想知道他姓甚名谁,虎牙长在什么位置,直接问政宗不就完事了?”

片仓警部补摇摇头:“我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他本尊。恐怕连政宗大人,都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。他们只是在利益一致时,在不触犯彼此职业道德底线的前提下,进行联手作战而已。”

“那你这个工具人当得也太冤了吧……”

“我是真心实意地想把他绳之以法。只是,放他离开,是政宗大人的指示。今晚的他不是一个怪盗,而是警方的协力者。想必您也是了解政宗大人的,他虽然奇计百出,却自有分寸。”片仓警部补停顿了一下,又继续说,“况且,我也算是欠他一个人情。”

“什么人情?”

片仓警部补没有回答,只是借着月光,仔细地凝视着成实特派员的脸。

 

他暂时还不打算告诉他的是,那天向政宗报告“六文钱”的案情时,他已经拐弯抹角地询问了他的事情。政宗一脸嫌弃地告诉他成实潜入侦查的详情,甚至包括了亲自帮他搜购钢管舞DVD的细节,片仓警部补听得一时语塞,只好说:“看来,局内对他投入不少。”

政宗半真半戏地调侃道:“远不及你投入得多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你不是连心都给出去了么。”

他暂时还不打算说,自己其实在更早的时候,就察觉到他并非自己在追捕的对象。就是在他一身草莓香精、抱着传单撞上自己的那一刻起。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了。尽管手头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他,但片仓警部补就是知道,他不是。理由非常简单——心跳的频率告诉他,这是一见钟情,所以,这是第一次见面。

但他告诫自己,哪怕残存着1%的可能性,也不能放过他。当他的舌头扫过他的牙齿,最后的疑点也被消去时,他竟然感到了一丝痛楚。他宁愿他是怪盗,也不希望他曾被、或是即将被其他的男人抱在怀里,想到他会千篇一律地笑着,递过来的传单也相同地递给别人,他就莫名其妙地心如刀绞。

成实不会知道,在他睡着以后,片仓警部补慢慢地松开他的手,去洗手间拧了一条自带的温热毛巾,帮他擦净身体。做完这一切后,他打开了成实的双肩背,从暗层里摸出一个黑色胶套的证件。他只碰触一下,就完全知道了那是什么。

他穿好外套,在门口站了足足五分钟之久,又折返回来,帮成实盖好被子,最后,犹豫着,亲吻了他的额角。

——这是在那个夜晚,他无数个连续的不必要中,最为多余的一个举动。

 

END

评论

  1. 桃子
    3 年前
    2022-2-27 11:44:38

    曾经的我一分钟也能做40个仰卧起坐,现在……10个……就10个……不能再多了……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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