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伊达会社·郡山篇】chapter2.小心他从下面掏出OO对着你

——两声枪响湮灭在烟幕中,不分先后。

天花板上降下一层细薄的水雾,润湿了三人的前额。伊达政宗上前一步,单手握住黑洞洞的枪口,将玫瑰抽下来佩于驳领。他整然的西装上,隐微地洇出雷暴香水的植萃气息。

“以后别随便送已婚男人红玫瑰,更不要当着你男朋友的面这样做,”独眼龙展露出一个体察的微笑,“何况是他拿着一把真枪的情况下。”

触发了感应灭火器的是片仓分社长手中的Glock21。粉碎一地的咖啡蒸馏器泊泊地冒着热气。成实将魔术枪扔到一边,错愕地转向身后的景纲。他难以置信,冰清玉洁的片仓分社长手中竟然拿着一把真枪,而上一刻,这货真价实的凶器瞄准的还是自己。

“这就是你所谓的‘临时加进来的新项目’吗?”

他愤怒地咬着字,唇颊湿漉漉地闪着光泽。

“成实大人,”片仓景纲沉下声音,“您不该来这里的。”

“蓝胡子也是这么对新婚妻子说的。”成实扬手摘下对方手里的枪支,“这他妈才是你晚归的真正理由吧?小十郎,你说谎的时候,会下意识地看一眼墙上的挂钟。”

总裁奇道:“你怎么不怀疑他去欧派酒吧强身健体了呢?”

“闭嘴,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个鸟样。”

乌梅色的雷云发出一声咳嗽,闪电细细地划开天际,如同一道害羞的静脉。片仓分社长敛起姿势,似是陷入了短暂的内心省察。政宗也漫不经心地撕着烟弹底部的白色橡胶条,婚后他就改抽电子烟了,远看像充电宝引起的火灾现场,为了哄女儿开心还学了用烟雾吐魔术圈。成实别过脸去,看着十年前曾属于自己的副社长办公室,现在是个陈列着各种合影和赠予品的书房。

“你已经不属于这里了。”政宗顺着他的视线,“你甚至不属于这人世间。”

“我知道。不烦劳你提醒。”

“命运总在无人理睬时才显其本色。我放过了命运,但它没放过我。”

“还是用标准日本语说说吧。”成实气势汹汹地坐在景纲身边,坐姿呈海星状,手肘磕到了景纲的肩膀也不挪开,“你这沙发真几把小,要是那些魑魅魍魉同时来访,是不是佐竹义宣还得坐在最上义光大腿上?”

“话里话外你不就是想坐在小十郎大腿上吗?小心他再从下面掏出一把枪对着你。”

突然插播的黄段子不堪入耳,但非常奏效,令成实害羞地端正了坐姿。大家都是当爹的人了,遇到这种思春期火候的下捏他,理论上早该不痛不痒了。但被总裁不留情面地点在台面上,还是挺受不住的。何况伊达成实可能还没从思春期出来,聊天稍微带点荤腥,他脑内立刻色香味俱全,一把麻椒入油锅——这可能就是“点击量破60万的知名博主”的必要素养。

政宗却不再作声,仿佛关闭了思维电源,静候着天幕一层一层地转暗。良久,他终于启口:“五郎,也许你不明白为什么过去了这么久,我还要旧事重提,翻来覆去地不肯放过自己。你随便理解,或随便不理解。在理解与否之前,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情。”

成实感到冰冻起来的什么开始迸出裂痕。

令他骤然紧张起来的是坏的预感。而坏的预感总会应验。

“——十三年前,二本松义继挟持我父亲的现场,还有第三个人。并且,他还活着。”

“这不可能!”成实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音,“出现在宫森粟巢酒店中庭的,只有舅舅和二本松两人而已!你忘了吗,我目睹了案发的全过程——”

“透过4018号室的洗手间换气扇窗,对吗?”政宗目色一锐,“受物理距离所限,你看到的并不是现场全貌,只是局部而已。”

成实感到那个早已远去的梦魇,又姗姗地踅步回来。

“……好。”他遏抑着恐惧和愤怒,“就算真是这样,你想要干什么?砍下那人的脑袋,扣在你爸墓前星星点灯吗?由谁来砍呢?”他无力地指向片仓分社长,“他吗?”

“我只想知道真相。”

“那我就帮你温习一下,真相就是我对你爸见死不救,并且是经过了利益权衡后积极选择的见死不救。只要我当时开枪了,你爸现在肯定戴着老花镜抱着孙女念《毛豆公主》,而不是尸骨无存地跟你妈天各一方,这就是真相!”

“成实大人!”景纲厉声打断他,“您怎么能说这种话?!”

“我只想知道真相。”政宗面无表情地重申道,“我想知道他是谁,为什么在那里,为何对狗娘养的媒体的一派胡言沉默至今,我想知道这十三年他是如何度过的,他是否已经忘记了二本松义继是谁,伊达辉宗又是谁。在探讨如何对待真相之前,我仅仅是想知道方程的解。”

“你他妈别逗我笑了!方程的解?你以为自己是小十郎吗?知道了真相以后,难道你还能对那人礼貌地鞠个躬,谢谢你哦,告诉我这么有用的消息,我都不知道原来我爸爸是这样死的呀,真的受益匪浅呢——这他妈是你伊达政宗干得出来的事吗?!”

景纲用尽全力把成实往沙发上一拽,他略去了敬语,声音如剜入身体的寒刃:“你给我冷静一点。”总裁做着深呼吸,继而扯出假笑:“原来你们家庭地位是这样的。”景纲转回去:“你给我正经一点。”

成实就着跌倒的姿势,缓缓地蜷起身体。景纲花了一点时间才听清楚他在说什么。

“……用我啊。”他哽咽着,“你怎么能让小十郎去做这种脏事呢……”

“你误会了。”政宗努力令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缓,“我只是让小十郎去以商务上的契机去接触对方。事情已经过去十三年,对方早已改头换面,未必会对我们抱有警戒之心……”

“放你妈的狗屁,你连Glock21都给他配好了,什么商务需要用枪?NHK上门收费吗?”

“那是防身用的枪,以备不时之需。”

“说白了,为了追寻真相,你选择让小十郎以身涉险。”成实恶狠狠地用手背抹了一把脸,眼睛看起来更红了,“你反正来回来去,就只会牺牲我和小十郎,一点新意都没有。但政宗,我告诉你,十三年前小十郎还是我暗恋对象时,我就不同意你拖他下水,如今他是我的男人,我他妈就更不可能同意了!我儿子明年要上小学了,他要是有个好歹谁来掏学费?!”

片仓分社长越听越不是滋味,总裁淡淡地收敛起话语的维度:“我不否认你的谴责,我确实是打算派小十郎单枪匹马地去接触一个危险人物。但小十郎从来都比你我成熟,我信任他办事的分寸。至少他不会为了逞英雄,千方百计地弄死自己。”

“你这话什么意思?”

“没意思,你随便理解。”

政宗将车钥匙交给景纲,上面挂着一个苏芳色的六文钱护身符。至于为什么交通安全御守上非得绣着冥币不可,可能是真田家特有的风趣。彼时总裁感到奇疑:“你家也开神社吗?”真田小助理似是而非地笑一笑:“我家供奉着胜赖大人。”“胜赖大人不就是日本的阿佛洛狄忒吗?”总裁反应极快,“哦,我是指皮肤光滑到零摩擦力这一点。”

成实抬起脸:“对不起,政宗。原谅我。”

政宗没有将目光移向他。

“我到这里来是为了向你证明,只要你需要,我依然能为你做任何事。”

“死人不具有任何价值。”政宗的表情如同荒漠,“你对我而言已经没用了。”

话毕,他转向片仓分社长:“幸村的车停在地下三层。注意安全。”窗外瓢泼豪雨,道路上的车辆如浊浪吞吐间的火柴盒。景纲听得很清楚,政宗此言,既是让他回家路上小心驾驶,又远非仅仅如此。

 

伊达成实靠在副驾驶席上一动不动,耳朵里塞着运动式蓝牙耳机。极为安静的车厢内,片仓景纲完全听不到对方耳机的漏音,想必根本是关闭的,只是拒绝和自己说话的伪装罢了。

他伸出手去,摘掉对方一侧的耳机,用指腹抚摸着对方的耳后。成实如被困住的小兽般,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,也许是痒,也许是闪躲。他温热的触感令景纲稍微放心下来。

“左门呢?”

他知道事关左门的话题,成实一定会给与回应。

“拜托幸村去接了。”果然成实低声答道。

“晚上定披萨好吗?有送芝士鸡柳的优惠券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对不起。”景纲握住他的手,“我做了过火的事。”

“我没介意。也没有生气。”

成实轻轻地挣开,像挪开字典一样挪开对方的手。

“你别弄我了,专心开车吧。”

“其实政宗大人的意思是……”

“我知道。”成实生硬地说,“他是为我好。”

他似乎跟什么较劲似的,不自然地兜起嘴角。景纲把车停在小区的路边,见成实按下安全带的自动扣,他就锁住副驾驶席的车门,拉锯战般不让对方下车。成实的动作停滞了。他便仔细地、无比仔细地凝视着对方笔挺的鼻峰。

“成实大人,您现在幸福吗?”

成实愣了一下,涌上喉口的话忽然撤销,在唇边堆积出一个痞笑。只有他展露诸如此类的表情时,景纲才会重新意识到,成实和政宗确实有着高浓度的血缘关系。

“干嘛?想做我的思想工作了?”

“我很幸福。”景纲自顾自地说下去,“一直都是。和您在一起的每一天,每一分每一秒,我都体会着无上的幸福。只是思考着如何回复您的信息都能感到充实,工作也不再是一切,空白的周末突然变得有意义起来。和您之间只隔着一层墙壁,而不是隔着牢狱或生死,我至今也无法好好消化这样的幸福。”

成实无法回答,只是茫然地注视着暴雨在车前玻璃上堆积出一层淋漓的缓冲。

“不是有那种义务培训班吗?告诉突然中了巨额彩票的普通人如何规划接下来的人生。我想我也需要那样的讲座。我需要有人教会我,如何规划和您携手度过接下来的岁月。我摸索了五年仍是初心者,捉襟见肘,不得要领。可我真的很幸福,对高纯度的磅礴的幸福感到不知所措,到了恐惧的程度。”

片仓分社长的声音降下来,雨刷逐渐转向心痛的谜底。

“……所以,我错以为,您一定也同等地幸福着。”

“你在说什么?我当然很幸福,和你一样——”

“不一样。”景纲冷冷地说,“我终于明白了,即使我们感知到的是同等程度的幸福,您却比我牺牲得更多,付出了更大的代价。而我却没有察觉到这一点。”

成实坐起身,有些手足无措起来。

“小十郎,你是怎么了,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……”

“那我就说得直白点。您所期望的根本不是与我共同度过安宁的岁月,而是为了与我在一起,不得不忍受着平淡的幸福。幸福对我来说太庞大,对您来说,却太渺小了。”

景纲凝望着他,仿佛要将他揭穿。他的话与雨水的潮气一起,渗透进成实的肌肤骨骼、五脏六腑,他被这些指控硬生生地填满。

是的。他模糊地承认。我太幸福因而险些忘记了,我们从来就不是一种人。在内心的最深处,我也许仍渴望着求死。我毫无办法。为政宗而死是我的天职,是我的本能。小十郎是越过重重艰险从此和公主过上幸福生活的王子,但我仅仅是用来咬碎坚果的胡桃夹子,特定时刻才能派上用场的鄙薄器械。

岁月是个食肉动物,嚼碎奇迹的肌腱,令平凡的幸福变成没有尽头的跋涉。就好像在一个50米游泳池里游泳,呼吸,深潜,转体蹬墙,循环往复。我平庸乏味地、毫无艰险地、不被需要地苟且偷生——这是小十郎的幸福于我而言的真相。

“……你也许说得对。我不作践自己,就闲得发慌。很久以前,政宗还是个没我不行的哭包,长大以后他在另一种意义上没我不行,毕竟杀人放火的本领,本大爷全太阳系第一。”

成实的双眼在黑暗中滚烫地发亮。

“小十郎,你也……不是非我不可的,不是吗?”

景纲想要否认,脑海中却一瞬闪过矢内夕子的身影。成实笑了笑,倾身过去,靠在对方胸前,空调格窗吹出的冷风浆过他裸露的肌肤。

“我有时突然会想,也许我根本没有从那场沉睡中醒来。在这个世界之外,还存在一个真实的时空。你可能正和其他人一起,过着同样美满的生活。”

“这里是现实。”景纲斩钉截铁地说,“我非常清楚。”

“笨蛋,我不是为了听这一句废话,才跟你讲这个。”成实闭上了眼睛,“我知道我们之间,永远存在行不通的部分。年龄也好,价值观也罢。可越是行不通,我就越爱你。矛盾永远不会折损我对你的倾心。你很强大,也不需要我的保护。我没资格希望我们之间没有秘密。我不配。”

“对不起。”景纲说,“我只是迷惘了。看到您出现在社长办公室的一幕,我突然失去了能让您幸福的自信。我竭尽全力,试图给您风和日丽的未来,却忘记了您向往着乘风破浪,陪我一起忍受着我自以为是的幸福。我没有蒲生氏乡那样的……”

成实猛然跃起:“我操好端端的你突然提蒲生氏乡干什么?!”

“我没有蒲生氏乡那种会用21种语言说我爱你的浪漫。”

“你怎么知道他会用21种语言?!不是,他都化成灰了你怎么还对他念念不忘!我不就穿了他一件衣服吗?!(片仓分社长:“您还看过他的裸体。”)那我还看过真田幸村的裸体呢!”成实突然意识到一种新的可能性,“你老实告诉我,你们是不是有一腿?!”

“可能有一腿。”景纲一脸淡然,“但远远不及我们之间有蜈蚣那么多的腿。”

成实又害羞起来:“妈的,竟然说蜈蚣……”

他抱紧对方,语言突然失去了条理:“您是我的。”

“是你的。”成实说,“都拿走。”

“我们都再想一想好吗?想法可以捏塑、也可以迁就。”

话毕,景纲深深地呼吸了一下,成实忍俊不禁:“你干嘛换这么大一口气?这些天不仅偷学了射击,还习得了用内功开车门吗?”

“您说笑了。”片仓分社长说,“只是想要吻您而已。”

 

 

偷完情回到家,钥匙刚插进锁孔,门就被从里侧突击打开,露出片仓左门天真无邪的小脸蛋。

“父上!成实大人!”

成实欢欢喜喜地把鞋子蹬飞,把超过35个小时没见的宝贝举高高蹭蹭脸:“左门,有没有想我啊!”左门忸怩着奶声奶气地回答:“我不知道啦,一心都在好好学习呢。”片仓分社长一边把外套挂好,一边暗忖这孩子估计挂上电话后,就一直盯着猫眼等他们,想必是望穿秋水了。

一转身听到成实抱着儿子一通猛夸:“是吗是吗,真乖,好好学习的男人最帅气了”,想起他十年前说的明明是“好好学习的男人都像傻逼一样”,这套反智言论当然是专门说给他听的,16岁的成实在他身边拼命卖弄风情,一会儿嚷嚷“真他妈热”掀起圆领大敞口扇风,下一刻一整瓶冰镇矿泉水都浇自己身上,就差没翻跟头劈叉了,然而彼时的片仓小助理全心全意地背英语单词,一个正眼都不给——但其实偷看还是看了几眼了,这真相当然要带进棺材。

“这是送给成实大人的金枪鱼护身符!”

左门甜甜地把拇指那么大的铜制金枪鱼挂件递给成实,又啪嗒啪嗒地跑过来,把盖满了十个印章的水族馆宣传广告递给景纲:“这是给父上的!”

片仓分社长摸了摸儿子毛茸茸的小脑袋:“谢谢,左门。”心里幽幽地合计“明显我这份是水族馆免费拿的,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”,成实却哼哼唧唧地凑过来耳语:“我操怎么你的比我好这么多啊!我这个一秒就买了,集齐你这个要跑一天呢!”

景纲故意说:“那您跟我换啊。”

“不换。”成实往后一闪,“你不是有Glock21吗?护身符就多余了。”

左门好奇地问:“Glock21是什么?”

“是爸爸偷着买的游戏机。自己一个人躲起来玩。”

左门义正言辞:“父上,这就是你不对了。”

片仓分社长脸色阴沉下去,成实扶着他的肩膀,笑得几乎站不稳。这时送披萨的门铃响起,趁左门开开心心地跑去应门的空隙,景纲凑近成实的耳畔:“这就站不稳了?您可真是太色了。”

成实连耳根都被吹热了:“别闹,孩子在呢……”

左门的拖鞋声由远及近,他举着披萨盒子,松鼠抬橡果的那种举法,嘴巴上叼着明细小票。景纲皱起眉,一秒切换到严肃老父亲模式:“很脏的,不成体统。”

左门吐了吐舌头:“对不起。”

一个洁白的信封从披萨盒上方滑落。成实眼疾手快地接下来:“这是什么?新的优惠券?”左门这才想起信封的存在:“不,是我在门口捡到的。”

“在门口?”

“嗯!送披萨的哥哥说,就掉在家门口,上面还写着成实大人的名字。”

一阵寒意从成实的背脊上滚过。

“我的……名字……?”

景纲比他更快地反应过来,他夺过信封,没有封口,里面只倒出一张明信片那么大的薄纸。上面是一行打印出来的片假名——

 

——“我知道你的一切”。

 

TBC


 

我认为鳗十这个CP具有无限大的可能性(严肃)

说起来,虽然我一直将幸村+小十郎的TAG打成白石组,但也许鳗十的TAG才是货真价实的白石组耶……那幸村小十郎叫点啥好呢,温泉组怎么样?真田家和片仓家各自占据着全国著名温泉胜地什么的←

暂无评论

发送评论 编辑评论


				
|´・ω・)ノ
ヾ(≧∇≦*)ゝ
(☆ω☆)
(╯‵□′)╯︵┴─┴
 ̄﹃ ̄
(/ω\)
∠( ᐛ 」∠)_
(๑•̀ㅁ•́ฅ)
→_→
୧(๑•̀⌄•́๑)૭
٩(ˊᗜˋ*)و
(ノ°ο°)ノ
(´இ皿இ`)
⌇●﹏●⌇
(ฅ´ω`ฅ)
(╯°A°)╯︵○○○
φ( ̄∇ ̄o)
ヾ(´・ ・`。)ノ"
( ง ᵒ̌皿ᵒ̌)ง⁼³₌₃
(ó﹏ò。)
Σ(っ °Д °;)っ
( ,,´・ω・)ノ"(´っω・`。)
╮(╯▽╰)╭
o(*////▽////*)q
>﹏<
( ๑´•ω•) "(ㆆᴗㆆ)
😂
😀
😅
😊
🙂
🙃
😌
😍
😘
😜
😝
😏
😒
🙄
😳
😡
😔
😫
😱
😭
💩
👻
🙌
🖕
👍
👫
👬
👭
🌚
🌝
🙈
💊
😶
🙏
🍦
🍉
😣
Source: github.com/k4yt3x/flowerhd
颜文字
Emoji
小恐龙
花!
上一篇
下一篇